白令大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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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得熟修改剧情

[3]黄蝴蝶

初夏的时候人类会听见救护车的警铃声。

旋转,回荡,远远近近,从高空中来,戳爆儿童节的红色气球,把路灯打亮,然后变成哗啦啦一场大雨。

他会想起早晨站在窗户前吃的那一片吐司面包,烤得有些焦了,黄油没有涂均匀,蝴蝶的粉末撒得他满手都是。

一地的金黄色蝴蝶翅膀,像花粉一样涨开了,叮叮当当里可以听到夏夜的风声,清凉,像烧烤摊的金属风扇一样把花粉吹飞得到处都是。

梦一样的朦胧逐渐被恼人的现实击破,这位仿生人先生努力清理失去的片段,给自己咔啦咔啦通上电流。

眼前的景象似乎在逐渐恢复,缺少的部分却迟迟无法感应。红色的绚烂的花开一样的地面,蔓延其上的花枝攀岩登顶,一直到Lei可以触及到的视野的正前方,有什么东西被吊扣着跪坐在花海之中,正梦呓似的叮咛着什么,微弱地战栗着的动作带着金属制品发出一串串响声,仿佛下一秒它还能捡起破碎一地的希望活过来一样。

那不是什么金色的蝴蝶翅膀,叮当作响的更不可能是夏夜的晚风。Lei先生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块正经历过一片混乱,而警铃声就是其周转不顺不断发出的警告之一。

跟着大脑恢复的肢体所惯有的感受,让他希望摸索着从什么地方站起身来。这并不容易,连接着中枢的主神经网络现在支离破碎,他分析不出来这是不是那道白色的电击造成的伤害,但是目前来说很难再正常地控制自己的手脚。于是就着唯一能感受到的两只手手心,他点着身两侧的地方撑起身子。

很痛。

电流的酥麻感让他意识到这股刺激并不来源于他自身,而是在尾椎处的某个与自己相连的机械,以令他酸软的电压刺激着尾椎附近的皮肤,且顺着脊柱一溜而上,让他开始浑身战栗,并感觉快要发出惊叫。

多年的办案经验让Lei先生冷静。他去过新建成的宇宙塔环顶端追捕逃犯,那里快要落山的太阳正如同快要被歹徒击落坠于顶峰的自己,而且在那一刻里,他正在不到一米远的亡命者身上看到即将要被安装在通往这里、用来剪彩庆贺的地外中转飞行器上的微型手表炸弹;他也在喝着酒跟旧同事酗酒的时候,突然被对面眼神中归递而来的新种入侵码率破译进了他自己给上锁过的记忆库,并意识到对方想控制自己身体进行违禁品走私;最出奇的还是在百慕追捕跨洋海盗那次,突然从地面辐射而出的无数磁场干扰让他们几十架临时出差的警用而非军用飞行器一下子失了摇杆,飞行器里无一例外的人造人全部被控制。

好在每次Lei都拥有着在最后关头逃生的运气和能力,所以这次他比任何一位可能走进这的人或类人智慧体都要来得冷静。立马切断声音模块,并把感官与表皮的灵敏度都调节至合适的低度,不能出差错,甚至最好不要有一丝声音和大于某个振幅的空气流动。他努力保持着当前的姿势,电流的刺激已经开始让他站不住脚几经跌坐回去。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可能引发某个人察觉的错误。没错,Lei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意识到那个女孩子的存在,即使不在这间屋子,她也应该始终在自己的视线之上——监视器的另一面。

尾椎,应该是被撬开,用电磁元件插上,宣示对脊椎控制的同时,也理所当然地宣示了对他全身上下所有机体的运动权控制。

这不难解开,只是需要一些意……不,对身体结构主程序而言更高的控制权限,只是以目前大脑的运作状态来看,这个权限要被唤醒会难一些。

但是还是会很痛苦,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他很清楚现在的状态,也很理解这样的念头,但是眼下并不是陪所谓的“自我意识”瞎玩的时间,他要赶紧从这一片自己无法控制的状态中逃离出来。

他需要主导权,任何时候都是,他明白的,不被自己主导的命运毫无意义。

迅速切断所有的感官系统,只留下写好的[尾椎与外骨分离程序]在运作。

几乎就是一秒之间,相连的部分被弹开,Lei被失去的抽离感带到一愣神,下一秒的时候他趴跪在面前的地板上,和对面同样跪倒的已经分不清是不是人模样的物件面面相觑,滑稽而可笑,他轻描淡写地描述着。

“你是谁?”他听见对面的人细弱颤抖的尾音,听见对方喉口里的血腥味,还有自己因为机能受损发出的咯咯声。

Lei一时间还无法开口说话。

他意识挣扎着给自己的各仿生器官通上电,扫描到不同部位的折损与残留的碎片,在确认到主肢干没有问题之后,他终于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脖颈处突如其来的信号传递干扰了他的起身,突突突的电流让他牙酸,Lei闷哼了一句,摇晃着身形然后强行稳住。

被上了项圈。他明确地思考道。看来对方早就料到了他能悄无声息地摆脱那把“椅子”。

项圈发出的警告无法被屏蔽,但这也不至于让冷静的Lei先生失去行动力。面前似乎同样是受害者的囚徒看起来因为他的动静很慌张。

真是个可怕的屋主人。他想着,一边用红外线扫描着对方的身体。

各种各样的电子元件与人体内脏被实验般地七拼八凑在一起,像是小孩子拿到不会玩的乐高,还硬生生要堆叠出一辆功能齐备的战车一样。Lei终于发现了血迹的来源——那个人类本应是心脏的地方被一团电路板缠绕的圆块所代替,奇异的暂时无法解读的材料隔着不断补充又溢出的红色液体发光,把他苍白薄弱的皮肤照得透亮。

是的,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Lei的网络模块和信号发射模块已经接通不上,他无法查出这是谁,但是隐约可以和学生们讨论的最近的失踪案对上号。

“你是……是同样被抓回来的,咳,呃唔,被、被害者吗?帮帮我……”

Lei这才意识到他皱着眉头打量了这人好一会儿,然而当他松开环抱着的双手时,仍然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帮他。

他觉得应该早些离开这里,但是,“我应该是一名称职的警察。”他提醒自己,他决定把人救下来。

走进了可以看到这个人类的面庞,他的牙齿上下被套上了某种硅胶物质,应该是为了防止对方伤害自己,整张脸即使承受着如此酷刑仍然保持着洁癖般的整洁。被挂着的人披着被汗水浸润的金色中发,细软的头发和他的脸一样被梳理清洁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甚至有仔细修剪的痕迹,刻意地露出了后颈的肌肤。

这显然不是什么流浪汉该有的状态。

啧,这孩子究竟有什么心理疾病?Lei吐槽的同时紧张探望了一样四周可能的入口。并没有人靠近的温度变化,他下定了决心,用手指贴在被吊起的那双手腕上,开始对镣铐进行解码。

咔哒,束缚应声解开,人类失去了唯一的支撑点,向前磕在他的肩上。

“仿生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晦气的消息一样,人类的声音开始带上一丝不满。但是Lei先生清楚为了尽早从这里逃离,他很快会收起这容易激怒他唯一的救星的情绪。所以Lei也并不是很在乎。

“门在哪?屋主人离开多久了?”Lei一边把人放下,让他靠着墙,一边张望着要去寻找出口。

那人哆哆嗦嗦没有在听,Lei蹲下来看着他,然后突然察觉到就在刚才,脖子上的电流消失了。

“是他!是他把这东西打开的,我,我没有说要逃走,没有说过。这个人,人造人他他他自己想要跑,我没有,从来没有想搭上命!”人类突然捂住眼睛,开始大喊大叫,身上并不完美的机械器官因为激动互相挤压,往外渗着血。他的每句话都带着倒吸凉气的尾音,看起来是真的很痛苦。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Lei望着一片黑暗的房间,一听见尖锐的摩擦声便迅速从这个人类身边闪开。

一针麻痹用的飞镖被牢牢刺在人类的锁骨正中间,仿佛它本来就准备射向那里。Lei看见眼前的人瞬间沉睡过去,他转头,开枪的主人点亮了灯。

“没想到呢,我们的警官先生居然也会用人类来挡刀。”

是那个孩子。她轻挑的语气配上稚嫩中带着机警的眼睛,就好像是在游戏对战前一定要嘲讽一下对方的小朋友一样——还是那种真的有可能会赢的小朋友。

战斗经验促使着Lei一步一步往后退,尝试着与面前的人拉开距离,尽管他觉得这可能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19Q,我想和您商量件事。您接下来可以选择配合我的所有行动,这样既不会给我们双方带来麻烦,我也不至于给您带来过多的痛苦。”她扬起的头部正视着Lei,在白炽灯下清晰地展现着。没有面具,没有手术的痕迹。

我有名字,我叫Jacky Lei。Lei先生暗暗地想着,在背后抬起左手准备够着墙边的手术刀具。

“我可不在乎你有没有名字,对我而言,你就只是你的编号罢了。”她笑得几乎要眯起了眼睛。

Lei心里一惊,被读心的恐惧感让他近乎失去了思考的动力。又是一个自私、带着偏见的愚蠢人类,他感觉到很不快。

什么都不清楚还被对方扼着思考的感觉实在让他抓狂,自己突然好像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迅速抄起刀具,在计算好的范围内横冲直撞,又踩在地板迅速转弯绕后,刀刃直贴上女孩脖子时,他才恐惧地后知后觉,这孩子一直就站在原地,轻松地笑着,他差点就要信了这可能单纯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并不畏惧死亡的小孩,而不是什么一直在哼着曲儿挑选着烹饪材料及调料包,等待着猎物落网的大猫猫,不,不是。

这双突然转了身带着不屑的笑意的金色瞳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在直视着人造人先生了。19Q感到莫名的心虚。金色的通透的眼睛被白炽灯照得透亮,就像草原上野生的同样被非洲阳光灌注野性的金色巨大瞳孔的狮子一样,在猎食时过度兴奋会使虹膜缓缓缩小,眼角上抬——没错,这只狮子一直在悠闲地等待着自己落网,而现在他居然还在因为那双摄人的眼睛原地发愣。

喔,让他大脑几近死机的是那一圈顺着刀刃划拉开来的整齐得如同圆规作图的血线,突兀地出现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以及,她阴沉着的脸和不快的表情。

发现少女对受伤毫无担心,这击垮了他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他孤掷一投地用另一只手上的刀口向对方心脏的位置刺去,瞬间就刺进皮肉,然后结结实实装在了一层厚实的金属上,折弯了前端的刀片。

他低着头,原有的姿势因茫然而冻住了。少女神色平静且轻蔑地看着刺入自己胸口的那柄手术刀杵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胸口处的人体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然后扬起脑袋逼得他跟自己对视。

“给我拔下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但是Lei很清楚这也是他最后能保持尊严的时刻了。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别开视线的欲望,直视那道金色的目光,他没办法让自己开口说出拒绝。他很害怕。

原来仿生人也会害怕,原来真的会有人再次让我产生这样的恐惧。

“合作结束,接下来就是我的游戏了。”她冷冷地边说边轻飘飘拔下胸口的刀片,变形的部分甚至把伤口撑的更开,但很快它们都愈合了回去。

这仿佛就是一个猎手在追猎时分,还优哉游哉地抬手扫了扫自己头顶的树叶——猎物慌乱中碰落的叶子——所该有的动作。

他的左心口怦怦直跳,简直要撞出深藏在那的状态灯。他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是个人造人,明明胸腔下只有徒有其表的机械心脏,为什么此时此刻它剧烈地跳动着呢?

手段可真脏啊,居然对自己这种地方动手脚。自己醒过来之前大概也已经被做了无数的实验改造了吧。

那他还能怎么逃?

一下子决堤的绝望冲断了最后的冷静,他不再是往后退,他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是门。当他按到尽头玻璃制的密码锁时,他感觉自己重获了希望。

密码好像很快就被解开,他推开门,是一段好长的向上的阶梯,像他所处的这种实验室有十来间,全部排列在阶梯的左侧。

他往上跑,尽管他发觉身后的人只是慢慢跟着他向上走,没有任何担心的脸色。

阶梯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好几次他都差点没有站稳滚落下去。这大概得摔成一摊零件,刚好给那个人类补补身体,说不定这么多房间里需要零件的人类还真的不会缺。Lei胡思八道地思考着问题,他现在也无法冷静地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他不想被关在这,一点儿也不想。

登上最后一顶阶梯,他看到了那扇不算高大的终点的门,上面挂着的是一把雕花大金属锁,闪着沉重而崭新的银光。

他用了匹配钥匙程序,手指刚探入锁孔就感到一阵束缚,紧接着他打开了锁,但是随之而来的电流让他感觉到什么叫做十指连心。

“啊啊,这是什么倒霉孩子想的阴招。”他含着眼角的泪水喘着气咒骂,但因为惧意声音很小,反而成了生闷气的嘟囔声。

为什么我会流泪?Lei先生茫然地察觉到自己机体的变化,然后门被拉开。

是一间卧室,没有窗,但是Lei先生明白,他还在地表之下,因为所有企图发送的信号都被上方的建筑拦截着。

他向着房间另一头冲过去,有床铺,有淋浴室,甚至有一张很大的工作台,虽然他并不想知道工作台上有什么,但是还是注意到了许多宛如刑具般的金属制品。

没有门。他扫描不出机关。

带着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他想要躲进浴室里用门将自己与对方隔开,却发现这间浴室同样是没有门的——连马桶也没有。

一个具有血肉之躯的仿生人?

他为自己疯狂的猜想而急得原地打转。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赢?

“你没有选择权, 19Q。没有人希望你活着,你的同事们并不会选择来拯救一个走失的仿生人。”她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浴室外边,虽然早就料到了她的跟随,但此刻Lei还是打了个寒战。

金色瞳孔的高中生扶着入口边缘走进来,随着她的动作,浴室口的全身镜上亮起了一圈化妆灯,把她卷翘的深栗色长发照得发光。Lei很想认为这是一个行为全凭兴趣的小孩子,想帮她顺顺毛就可以让她停下越来越接近的危险行为。

“我,听着孩子,我刚刚有些紧张,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会配合你,我会的,我会的。”他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他拨弄着后颈的金属项圈。

“你看起来还不够听话。”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Lei跟前。

巨大的电流冲击从Lei的项圈处顺着身体脉冲,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几近跌落。然后衣领被从正面拽住,他盯着那双看起来纤细小巧的手毫不费力地拖拽着他走到工作台前。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努力通上电希望挣扎。

少女的手腕柔软且细,但是内里似乎是金属的骨骼让他不论如何用力都掰扯不开。Lei一手抓握着对方希望她松开,另一手死撑着台面企图背离被放上去任人宰割的命运。

仿生人金属皮肤哐嘡一声撞在桌沿的声音并不好听,他感觉到自己那些破碎的零件又被撞击得散乱了一些。下一秒他被打横抱起来,被举起,然后被对方踩着椅子放到台面上。

有什么东西连接上他的尾椎骨件。

钻心的疼痛窜遍他的全身,他一直没能合上的嘴现在正失去意识地发出自卫式的哀嚎,声音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颤抖。

Lei的身体开始变得敏感,与桌面相接的每一处肌肤都带着电流的酥麻感。

当那只白嫩的手握住工具钳伸向他惊恐张大的右眼之时,Lei觉得应该在之前的时间里给自己断了电,并为自己跟踪人的行为划上了罪有应得的标签。

妈的,她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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